問與答

人年紀愈大便愈難表達自己, 便是很多事情都喜歡留白, 不想留著太清楚的分界線令自己不懂得處理。我們不會再像小朋友那樣, 什麼問題都有問有答, 他們的世界都很簡單直接, 喜歡的便會笑, 不喜歡的便「唔同您玩」。

一位作為英文補習老師的朋友, 常投訴他所教的小朋友們長大後會變成連環殺手(serial killer)似的, 小朋友們在課堂中以不屑態度或目露兇光(！)的對待。其實我覺得他不必要太認真, 我們曾經也是小朋友, 該明白反叛是小朋友的常見情況, 是因為他們不希望成年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態訓示他們, 作為一個英文補習老師, 盡力而為便算了, 我們並不是神不可以期望自己一天兩天便可以改變世界, 只有循循善誘才可以, 期望有一天這班未來連環殺手會明白你的好意就好了！

再壞的幾歲小朋友又可以對你怎樣？大朋友們才是最難處理最可怕的, 問題與答案不一定是條直線關係, 別單純去想他們心裡面想的便會是他們口裡說出來的。很多事情我們想知道, 以為去問就會知道答案麼？到底還是不會知道的！反而問題說了出口, 會被別人知道自己心裡面想知道或是很關心的人和事。

有些事情從心底裡很想知道的, 很想很想問, 想了又想卻停住了︰「到底去問, 還是不去問？…」我想知道的其實心裡面都有答案, 卻希望由對方的口中說出來, 不過人心叵測, 想起很久之前看過一套由導演黑澤明拍攝的日本電影《羅生門》(Rashomon, 1950), 感受頗深的是那電影揭示了人性的黑暗面, 故事講述一個武士和妻子在遠行途中被強盜攔截，其妻被強盜強姦，武士又不明原因地死去的故事，而故事中的幾個角色包括樵夫、武士、武士妻和強盜多襄丸的供詞皆有出入。人, 都只顧自己的意願做人, 不去記著對自己不利的事，凡對自己有利的就算是謊言亦當真的說, 最後我們自己都搞不清楚內心真正的答案。

真的沒有可能坦然的相處嗎？想知道答案, 卻害怕那答案不是我想知道的。還是不要去想, 不要去問, 學習處處留白的藝術好了。